白日被大雨冲刷过的地面还没有全干,坑坑洼洼里掩着一个个月牙,月牙都不是很大,但都悄悄藏着光,粼粼闪闪,再附上蛙声一片。有时候想着,要是能拿蝉声取代蛙声就好了,印象里总觉得蝉比蛙来得悲壮得多,一阵风低低地走过,草丛里的事,谁知道呢。
那就先来说说白日里的雨吧,夏天里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。春雨总是脉脉含情,一个劲地想往人身上沾,就算躲过了细密的雨丝,也还是被春雨带来的微寒纠缠,黏黏腻腻的,最不果断。夏雨和春雨却是站在两个极端。夏雨不来时,便是连阴天也不愿意透露出来被你瞧见,但凡要来了,就最是干脆利落,霎时就能卷来一场淋漓尽致的大雨,招摇过市,没有旁的什么扭捏,就是卯足了力气往伞上砸、往地上摔,那气势,像是要把地踏平,要让天臣服,生来就是带着一股劲儿的。当然,伞下的人儿被夏雨赏赐了一身的水,那满腹的怨言带着的气也是不容小觑。
我很欣赏夏天里这直接而热烈的雨,同时我也爱着夏天里的暖风。
关于夏天的风,没有什么故事作为衬托铺垫。我曾经以为,炎炎夏日里,只有凉风才会被偏爱,但后来觉得,暖风也挺好,好就好在,我也不晓得它哪里好,但就是喜欢。
蚊虫在傍晚时分就开始不安分起来,儿时的我,耳朵里就被嗡嗡的声响灌满,于是我也安分不下去,开始闹着外公给我用大蒲扇扇风。然后外公就只好哄着我给我扇风,一下又一下,其实这并不能带来真正的清凉,但我很喜欢蒲扇扇出来的风,带着一点竹叶的味道,混着外公衬衣上淡淡的洗衣香,那是我整个童年里最心安的味道。
直到后来外公走了,我还是记挂着这个场景。
暖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。
蛙的声音渐渐远了些,蝉鸣慢慢地就浮了上来,天空暗得不彻底,夏天立起来了。
(政法学院 吴曦)